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奔馳棄寶馬迎來英偉達 背后是一場自動駕駛“芯”戰(zhàn)爭

發(fā)布時間:2020-07-04 09:02:21

今年,新冠疫情的爆發(fā)、經濟的下滑、國際政治環(huán)境的惡化,讓汽車產業(yè)充滿了巨大的不確定。多家咨詢機構預計,今年全球汽車銷量將面臨10%-20%的下滑。

然而,在不確定中,汽車行業(yè)對未來的方向又十分篤定。自動駕駛集中出現(xiàn)了幾則大新聞——

6月23日,剛剛與寶馬在自動駕駛領域宣布和平分手的奔馳,宣布與芯片供應商英偉達達成合作,將使用后者的Orin芯片,開發(fā)下一代車載計算系統(tǒng),為奔馳量產車型2024年將全面搭載的L2-L3級自動駕駛功能,以及最高可達L4級的自動泊車功能提供算力支持。

6月25日,沃爾沃汽車集團宣布,沃爾沃將與谷歌旗下自動駕駛公司Waymo達成戰(zhàn)略合作伙伴關系,在一個全新的電動汽車平臺上,進行L4級自動駕駛技術的合作,探索自動駕駛網約車等商業(yè)場景。

6月26日,亞馬遜正式收購美國自動駕駛公司Zoox,亞馬遜為此付出超過12億美元。

6月27日,滴滴自動駕駛網約車載人示范運營在上海正式啟動,央視對其全過程進行了直播。從這一天開始,滴滴在上海嘉定的自動駕駛測試車將面向公眾開放,滴滴在APP中上線了“未來出行”頁面,供公眾申請自動駕駛網約車試乘。

一時間,大公司近乎開啟了一場自動駕駛軍備競賽。毫無疑問,參與其中的企業(yè)都意識到,未來的汽車,將是跑在輪子上的超級計算機。高性能的計算芯片,在這場軍備競賽中至關重要的地位,愈發(fā)凸顯。

一、奔馳另結新歡,只是因為它?

6月23日,在與寶馬的自動駕駛合作宣告暫停后4天,奔馳向芯片供應商英偉達投懷送抱,雙方達成合作,為奔馳將在2024年量產的自動駕駛車型開發(fā)計算平臺。

在幾天前的公告中,雙方還表示,“鑒于建立共享技術平臺所需的費用,以及當前的商業(yè)和經濟狀況,現(xiàn)在并不是成功實施合作的一個合適的時機?!碧珶X,看起來是讓雙方決定暫停技術合作的關鍵原因。

不過,奔馳隨后與英偉達光速結伴的舉動,倒是指向了錢以外的因素。通常來說,車企與車企之間的合作,并不會對車企與供應商的合作產生影響,但奔馳與寶馬之間的合作不同。在與奔馳達成合作之前,寶馬已經與全球最大的ADAS系統(tǒng)供應商Mobileye組建了一個自動駕駛同盟,基于其EyeQ系列芯片研發(fā)自動駕駛。

與寶馬的合作意味著,奔馳要選用Mobileye的芯片來構建關鍵的自動駕駛計算單元。而這或許是雙方分歧中尤為重要的那一個。國外咨詢機構Guidehouse首席分析師Sam Abuelsamid稱,“ 我懷疑這兩家汽車制造商無法就使用的平臺達成共識,現(xiàn)在,與英特爾/ Mobileye的產品相比,Orin看起來是更強大的解決方案?!?span id="okuxmtkr" class="bjh-br">

從公開的信息來看,Sam的分析不無道理。Mobileye規(guī)劃的下一代自動駕駛芯片EyeQ 5,其算力為24TOPS(每秒運算24萬億次),而英偉達去年底發(fā)布的Orin,算力則高達200TOPS。此外,Mobileye過去在與車企的合作中一貫表現(xiàn)強勢(盡管承諾EyeQ 5將會更加開放),其提供的功能模塊對主機廠常常是“黑箱”;而英偉達自動駕駛構建的Drive AGX軟件平臺一開始就走了一條開放的道路,可以支持車廠在其計算平臺上自主進行算法開發(fā)。

其實在此之前,奔馳探索研發(fā)自動駕駛網約車時,因為該技術對芯片算力的高要求,奔馳就選用了來自英偉達的Drive PEGASUS車載電腦。6月23日官宣的信息,意味著奔馳在自動駕駛時代的芯片選擇上,全面倒向英偉達,將雙方的合作擴展到奔馳的量產車型中。

而與沃爾沃達成自動駕駛戰(zhàn)略合作的Waymo,則是依托谷歌在AI領域的技術實力,使用自研的TPU。雖然Waymo用于車輛端的TPU算力并未公布,但據Waymo官方的透露,在使用TPU后,其自動駕駛系統(tǒng)的性能提升了15倍。

芯片在自動駕駛中的地位,可以用“隱形冠軍”來形容。從車輛外觀你看不見它的存在,但一臺自動駕駛汽車能夠順利運行,它絕對是頭號功臣。

二、自動駕駛競賽,亦是一場芯片競賽

無論是奔馳棄寶馬牽手英偉達,還是沃爾沃與Waymo高達戰(zhàn)略級別的聯(lián)盟,又或者是滴滴的自動駕駛網約車發(fā)車,上周集中發(fā)生的大新聞說明,汽車公司與科技公司都將自動駕駛放在了至關重要的位置:從近期看,自動駕駛功能是汽車產品力的重要組成部分;從長遠看,L4級自動駕駛投入大規(guī)模應用后,可能會徹底改變汽車行業(yè)的商業(yè)模式。

推動這一切變化的基礎,是一枚小小的芯片。為了在自動駕駛能力上獲取競爭優(yōu)勢,參與這場競賽的企業(yè)或獨立研發(fā),或合縱連橫,只為尋得一塊高性能的自動駕駛芯片。行業(yè)內有個非常典型的例子:特斯拉。

作為智能電動汽車的領頭羊,特斯拉和當前市場上的兩家主流自動駕駛芯片廠商都有過合作經歷。但是由于Mobileye的強勢和封閉,英偉達降不下來的功耗和高昂的開發(fā)成本,合作都未能長遠。特斯拉為了發(fā)揮軟硬件一體在自動駕駛中的優(yōu)勢,率先在車企中獨立研發(fā)了自動駕駛計算平臺的FSD,其算力達到144TOPS。FSD對自動駕駛的算力支持主要來自兩塊AI芯片,其單芯片算力約72TOPS。

迄今為止,特斯拉的FSD仍然保持著量產車自動駕駛算力紀錄。而特斯拉認為,F(xiàn)SD足以為其將推出的完全自動駕駛(Full Self-Driving)功能提供支持。

毫無疑問,自動駕駛的競賽,同樣也是芯片的競賽。整個汽車行業(yè)向自動駕駛的重視乃至全面轉向,將創(chuàng)造巨大的自動駕駛芯片需求。如果哪家企業(yè)在自動駕駛芯片市場占據了可觀的份額,那么對應的或許是千億美元市值的想象空間。

當前,在巨大市場的吸引下,自動駕駛芯片領域已經出現(xiàn)了或新或老的四種勢力:

第一類,是Mobileye等老牌的ADAS芯片/自動駕駛芯片供應商。

這一類企業(yè),是汽車行業(yè)開始研發(fā)高級輔助駕駛系統(tǒng)(ADAS)時,就參與市場競爭的企業(yè)。這些企業(yè)面向自動駕駛的競爭策略是,通過在ADAS市場積累的技術以及客戶資源,不斷向上升級其既有產品,實現(xiàn)向自動駕駛的平滑過渡,典型的就是Mobileye對EyeQ系列芯片的不斷迭代。

除了Mobileye,瑞薩、恩智浦、德州儀器、電裝等老牌汽車半導體供應商,都有各自的自動駕駛芯片規(guī)劃。

第二類,是看到自動駕駛芯片機遇,跨領域而來的半導體巨頭。

比如上文提到的英偉達,此前其主力業(yè)務為屬于消費電子的GPU,以及數據中心等,但英偉達洞察到自動駕駛對高性能芯片的需求后,迅速進入了這一市場,目前已經推出Drive PX、Drive AGX Xavier、Drive Orin三代產品,并獲得了不少車企的訂單。

主力業(yè)務為通信,制霸基帶芯片、手機SoC的高通,則在嘗試收購恩智浦獲得自動駕駛競賽入場券的努力告吹后,于今年CES上推出了Snapdragon Ride自動駕駛計算平臺。根據高通官方的信息,這一基于高通芯片打造的計算平臺最高算力可達700TOPS,可支持L4--L5級自動駕駛。

而在高通之前,主力業(yè)務同樣為通信以及消費電子的華為,就已經發(fā)布了自動駕駛計算平臺MDC 600。這一計算平臺由8顆昇騰310 AI芯片整合而成,最高算力達到352TOPS。

第三類,是在新機遇下誕生的自動駕駛芯片初創(chuàng)企業(yè)。

在國內以地平線為典型代表。

本月,搭載地平線車規(guī)級AI芯片征程2的長安UNIT正式上市。借此,地平線實現(xiàn)了國產自動駕駛芯片的率先“上車”。另一方面,算力為4TOPS的征程2,也是中國首款車規(guī)級AI芯片。

而在今年晚些時候,地平線還將發(fā)布算力達到96TOPS、支持16路高清攝像頭信號的征程5,這款芯片算力超越特斯拉的FSD,將面向高等級自動駕駛。

最后一類,則是特斯拉為代表的車企自研派。

由于車企基本沒有半導體的制造經驗,因此他們通常會向供應商采購芯片。而總部位于硅谷的特斯拉,則有著不同的基因、為了最大程度發(fā)揮軟硬件一體化的優(yōu)勢,特斯拉依托硅谷的半導體人才資源,自行研發(fā)了FSD。

目前來看,車企自研自動駕駛芯片的模式難以復制,特斯拉很可能會是這條路徑的獨苗。

在國內,無論是傳統(tǒng)車企還是造車新勢力,目前都無自研自動駕駛芯片的計劃。作為全球最大的單一汽車市場,中國順理成章地成為自動駕駛芯片供應商的兵家必爭之地。

三、中國能否催生自動駕駛芯片巨頭?

如此多的參賽者,讓自動駕駛芯片這個仍待開發(fā)的藍海市場,看上去已經呈現(xiàn)出紅海的競爭態(tài)勢。近兩年中美圍繞芯片發(fā)生的一系列事件,讓人們對中國芯片產業(yè)的的弱勢心有戚戚。從年初國家11部位聯(lián)合發(fā)布的《智能汽車創(chuàng)新發(fā)展戰(zhàn)略》到“新基建”,都將車載芯片的研發(fā)作為戰(zhàn)略重點,中國汽車行業(yè)都希望能有更多本土芯片企業(yè)強勢崛起。

如今,在汽車行業(yè)進行智能化轉型、創(chuàng)造大量自動駕駛芯片需求的態(tài)勢下,中國芯片能否迎頭趕上,培育出一家能夠在市場上立足的中國本土自動駕駛芯片供應商?答案并不確定,但6月地平線征程2芯片搭載于長安UNIT的“上車”,至少已經開了一個好頭。據了解,在ADAS芯片領域,征程2芯片所展現(xiàn)的感知計算性能已經在多個指標上超越了行業(yè)龍頭Mobileye的芯片,特別是針對中國的特殊路況,并已經成功簽下了來自中國各大汽車集團的十多款定點車型。

地平線創(chuàng)始人余凱在一次媒體采訪中如此總結地平線的差異化優(yōu)勢:“在全球范圍內,能提供這樣功耗和算力水平、且開放賦能的芯片企業(yè),我們是獨一家。英偉達在輔助駕駛、智能座艙多模交互等方面完全沒有產品,芯片功耗也比較高。我們的功耗和算力可以跟Mobileye正面PK,但Mobileye不開放,而我們能滿足車企自主開發(fā)的需求”,并表示未來有信心拿到全球1/3的市場。

事實上,當自動駕駛潮流席卷而來,如地平線這樣率先瞄準車載AI芯片市場,并已通過前裝量產得到市場驗證的中國芯片企業(yè)確實迎來了最好的時代。中國作為全球最大的汽車市場,再加上自動駕駛技術開發(fā)的一些典型特征與需求,為本土自動駕駛芯片企業(yè)創(chuàng)造了難得的機遇。

首先,自動駕駛技術有強地域性。

因為世界各地自然條件、交通場景、交通規(guī)則乃至是文化傳統(tǒng)的差異,所以在一國一地開發(fā)的自動駕駛技術很難復用到其他地區(qū)。這種影響會直接傳導到硬件層面——因為與具體數據、算法高度整合,自動駕駛芯片很難不受地域特征的支配。

在此情況下,一家擁有強大本土研發(fā)團隊、對中國的數據與場景更加了解的企業(yè),有更大的概率研發(fā)出更適合中國場景,且算法與硬件結合更加高效的自動駕駛芯片。

其次,當汽車被越來越多的人們看作電子產品時,人們對其功能迭代的頻率與速度,都有了更高的期望,自動駕駛功能也不例外。

此前,主要由國外供應商占據市場主流的ADAS,在功能搭載上車后便永不更新。但當汽車變得智能化,車輛其實可以通過不斷地OTA,實現(xiàn)功能的升級,甚至實現(xiàn)從ADAS到半自動駕駛、自動駕駛的跨越。比如特斯拉通過升級實現(xiàn)Model 3的NOA(高速公路自動駕駛輔助)功能,就是典型的例子。

當然,特斯拉僅此一家。對于更多車企來說,要完成這樣的任務,需要他們與自動駕駛芯片供應商保持高頻、緊密的聯(lián)系,由雙方進行聯(lián)合研發(fā)。

這一變化,更加考驗供應商對車企需求的快速響應。換句話說,這需要自動駕駛芯片供應商建立一個成規(guī)模的現(xiàn)場支持團隊,做到對車企需求的快速反饋、支援。顯然,一個本土的、沒有文化語言隔閡的團隊,能夠更好地勝任。

最后,車企在自動駕駛研發(fā)上有更多的功能差異化訴求。

當ADAS功能在汽車產品已經高度標準化或者雷同時,它很難再成為吸引消費者的亮點。對此,有遠見、有能力的車企,紛紛選擇基于場景去開發(fā)新的、有差異的自動駕駛功能(比如寶馬的自動循跡倒車),從而獲得新的競爭力。

這一趨勢對自動駕駛芯片供應商提出的要求是,不能再單純采用過往的“黑箱”模式,直接給車企一個完整但“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”的功能模塊,而是要賦予車企進行二次開發(fā)、深度開發(fā)的權利?;蛘哒f,這要求自動駕駛芯片供應商轉變思路,去賦能車企的自動駕駛開發(fā)。

具體而言,這要求芯片供應商轉變思路,在戰(zhàn)略上開放,為車企的自動駕駛開發(fā)賦能;在產品策略上則要為車企分憂解難,通過打造工具鏈,降低車企基于自動駕駛芯片進行差異化功能開發(fā)的難度與成本。

從上述三點特征來看,自動駕駛潮流的到來,將更加考驗自動駕駛供應商的服務意識與快速開發(fā)能力。而國外芯片供應商,因為歷史、成本、政治等因素,很少在國內搭建起成規(guī)模的研發(fā)與現(xiàn)場支持團隊,過往的開放程度與開發(fā)速度也難以滿足新的需求。而這,正是中國本土自動駕駛芯片供應商崛起的突破口。

最終,從形勢上來說,國外芯片巨頭產業(yè)先天更加成熟、進入汽車行業(yè)更早、各自擁有不同的壁壘。對中國本土自動駕駛芯片供應商來說,與他們同臺競技并最終突出重圍,并不容易。

但如果本土自動駕駛芯片供應商在芯片算力、功耗等指標上的表現(xiàn)能迎頭趕上,并發(fā)揮自己的核心優(yōu)勢,抓住車企智能化轉型的時代機遇,那么,中國誕生一個本土自動駕駛芯片巨頭或將是大概率事件。